肖德林
2018-05-02 14:26:48

肖德林一寸照.jpg       

       在牟平版图的最南端,有个不起眼的小山村——观水镇郁都村,村里有位老汉,悉心照料瘫痪病妻十八年,不离不弃,始终如一。他,就是村民肖德林。

       1978年,肖德林与妻子矫希亭登记结婚,婚后育有二女。日子虽不富裕,但妻子温柔贤惠,丈夫勤劳能干,夫妻恩爱有加,一双儿女健康成长,温馨幸福的生活,令人羡慕不已。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1999年的一天,年仅48岁的妻子矫希亭突发脑溢血,住进医院。虽然积极治疗,但最终还是落下后遗症,全身瘫痪,言语不清,大小便失禁,生活不能自理。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,肖德林没有倒下,而是选择坚守,与病妻相濡以沫,风雨同舟。

       从此以后,肖德林一个人承担起照顾全家的重任,一边照顾一双未成年的女儿,一边照料病妻。随着女儿的出嫁,妻子也就成为了他生活的中心。时光流逝,照顾病妻已经成为肖老汉的习惯,妻子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。

       十八年来,肖老汉每天就像一个陀螺一样,不停的转着。早上起床,他要给妻子洗脸、洗手、梳头;晚上为妻子洗脚、按背、揉腰;夜里为妻子翻身、盖被。隔段时间,还要为妻子理发、修剪指甲。白天只要天气好,他都把妻子抱到轮椅上,用一条专用的围巾把瘫软的妻子固定在椅子上,然后推到院子中央,晒晒太阳,呼吸新鲜空气。在家里做家务时,他总是将妻子抱到炕上,安顿好一个最舒适的体位,打开电视,帮妻子排解寂寞。通过辛勤付出,十八年来妻子身上从未长过褥疮,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干净。

       十八年前,肖德林并不会做家务。因妻子瘫痪在床,他便开始一点一滴学着做饭。为了妻子的饮食不单调,他学会了包饺子、包馄饨、擀面条、蒸馒头......为了给妻子增加营养,自家养的鸡蛋,他从不舍得吃一个,变着花样做给妻子吃。现如今妻子的牙齿脱落的只剩一颗,无法咀嚼,他就把饭菜做成糊状,一勺一勺地喂。由于妻子面部肌肉无法自控,口水和饭菜常常喷溅一身。妻子吃饭胃口不好,肖老汉每次都像哄孩子一样哄劝她吃。饭菜凉了,他再热,再凉了,再热,从未嫌过麻烦。常常一顿饭需要喂上近一个小时,等喂饱妻子,他的饭菜早已凉透了。十八年来,他尽心尽力照料妻子的饮食,却从未想着给自己做点可口的饭菜。

       说起照顾病妻的起居生活,最难的部分可能就是大小便问题。最初,由于手法不熟练,大小便常常弄得到处都是。有时刚要吃饭,妻子不能控制又要排便。时间一长,细心的肖老汉竟能巧妙应对了。妻子每次大便,他都会轻轻地抱起妻子,让她侧身躺在一边,然后给她擦拭粪便,用温水洗屁股,换上干净衣裤,倒粪便,洗脏衣服,这样的动作每天都要重复好多次。十八年,6500多天,每天如此,就像照顾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婴儿。

       照顾瘫痪病妻,不仅要照顾她的起居,更要经常调节她由于病痛折磨带来的不良情绪。陷于病痛的妻子经常会情绪低落,肖老汉经常给妻子讲笑话,讲两人共同的美好回忆。有时他还偷偷的给妻子唱歌听,有邻居经常在路过窗外时听到他在唱“老婆老婆我爱你......”那憨憨的,夹带着丁点儿羞涩的歌声,胜过任何天籁之音。十八年,岁月流逝,从不惑到耳顺,他耐住了寂寞,没有流言蜚语,只有坦坦荡荡,始终坚守一颗初心。这份情感,瘫痪的妻子心里完全能感受到,虽然她无法用语言表达。

       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肖老汉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在增长,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爱好,忘记了自己喜欢吃什么......唯一忘不了的是对妻子的牵挂。十八年来,肖老汉几乎没有走出村子。农闲时,村头有许多乡亲聚在一起玩扑克,他从未摸过一次;炎热夏天,树荫下总有纳凉的乡亲,可他从未停下脚步,凉快一下;天凉时节,他就算再忙,也从不忘记给妻子烧个热炕头。

       还记得,他们的女儿结婚那天,妈妈无法参加婚礼,他独自牵着女儿的手,步入婚礼殿堂,每一步,都和着女儿的泪水。他一并带着妻子的母爱,把女儿交给另一段幸福。婚礼仪式一结束,肖老汉匆匆赶回家照顾牵挂的病妻,为她绘声绘色的讲述女儿的婚礼。

       如今,肖老汉也已年过六旬。妻子虽然娇小,但由于全身瘫痪,每次抱起,他都会累出一身汗,有时更会心跳加速,眼冒金星。可他怕去医院看病而耽误照顾妻子,硬是拖着不肯去。直到有一天,实在挺不住了,在大家的再三劝说下,他终于答应去医院查体。医生告诉他,由于长期劳累,他的血压和心脏都出现了问题,需要好好休息,并做进一步治疗。可他哪里顾得上休息,匆匆就往家里赶,由于当时到村里没有直达的公交车,他便在邻村下车后,步行5里飞奔向家。他顾不上吃饭,顾不得满头大汗,他知道在五里外的家中,有个人在等着他,那是他这一生最深的牵挂。只有看见老伴的那一刻,他的心、他的脚步才会放下来。这一天回家后,面对哥嫂的心疼,这个坚毅的男人第一次流下了泪水,他对哥嫂说:“我不累,我最担心的是如果我先走了,丢下她可咋办呀!”

       为了救治病妻,他花光了所有积蓄;为了照顾病妻,他放弃了自家经营的苹果园,种点口粮地,过着清苦却满足的生活。了解肖德林家的情况后,村干部帮助他申请办理了低保,为破旧的房屋申请了由政府出资的危房改造工程,同时为其妻申请办理了残疾证,并送来轮椅等救助物资。有了政府的关爱,肖德林对生活更加充满信心。

       肖德林对病妻不离不弃,细致入微,十八年始终如一。他的事迹深深感动了邻里乡亲,在村里传为一段佳话。他的嫂嫂曾心疼地问过他几个问题,他也做出了朴实而真诚的回答。

       “我们每次看到你总是面带笑容,难道你就没有犯过愁吗?”

       “日子总得往前过,我脸上笑,老婆子的心情就好,所以我就天天笑。”

       “你就没有啥困难吗?”

       “我能过得去,都挺好的。”

       “你为什么对老婆子这么好?”

       “这是我的责任呀!”

       “你这十八年难道就没有想过放弃吗?”

       “说句心里话吧,从来没想过放弃!”

       朴实的肖老汉,没有惊人的言语。但他却用十八年的真情付出,与病妻相濡以沫,不离不弃。十八年,六千五百多个日夜,青丝变成了银发,肖德林依然选择坚守。在未来的日子里,他依然愿意竭尽所能去照料爱妻,守在轮椅旁陪着她回忆畅聊,慢慢变老。

       不料,2018年1月17日,妻子病情突然加重,被120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,虽经积极抢救,终未能挽回生命。

       妻子安静地走了,带着对丈夫的不舍走了......临走前她喃喃地对丈夫说:“我累了你整整十八年,我走了,你可以好好歇歇了。”肖德林却激动地说:“老婆子,我说过,你照顾了我21年,我也要照顾你21年。我这才照顾了你18年,还欠你好多年呢!”

       在送走妻子的那一天,肖老汉没有眼泪,没有哭泣,只有刚毅充斥着他。看着妻子静静地躺着,像是睡着了。肖老汉还是和平时一样,他对着妻子说了好多话,像是叮咛与嘱咐:“老婆子,你在那里不要怕,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,学会吃饭,学会穿衣......”。

       在医护人员要抬走已逝的妻子时,肖老汉更是抢先一步走到病床前,深情地说了句:“老婆子,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哈”。接着他弯下腰,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抱到了车上,就这样把妻子送走了......

       现如今,肖老汉一个人在家,累了困了就翻翻相册,或是到妻子坟头说说话,他告诉妻子,他现在可以多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了,他要好好活着,让妻子放心。

       他们,是芸芸众生中的平凡夫妻,他却用真诚演绎了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的感人情怀;他用善良诠释了相濡以沫,不离不弃的人间大爱。